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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年春天,我都会在自家的花园里种下一棵小果树。因为我知道,有一天小果树会长成参天大树,这些果树会开出花,结出果子。提起种树,我就会回忆起自己的童年,就会想起我慈爱的姥爷。
记得我5岁的时候,有一天,姥爷外出办事回来,他手里拿着一棵小树苗。姥爷拉着我的小手说:“小红,今天是植树节,你愿不愿意和姥爷一起去种树啊?”我高兴地连连点头:“当然愿意了!”于是,姥爷把小树苗递到我的小手中,他自己右手提一桶水,左手拿铁锹,把我带到菜园里。姥爷在菜园里挖了一个土坑,在坑里倒了一些水,让我用手把着,他开始培土,然后把小树苗笔直地栽种到土坑里。姥爷一边培土时,一边对我说:“小红,这不是一棵普通的小树苗,这是一棵果树苗。过几年,你就能吃到树上结的果子了!”我高兴地说:“姥爷,那太好了!是苹果树吗?”“不是的,这是海棠果树。”姥爷慈爱地回答。“嗯,那我就能吃到海棠果了,太好了!”我高兴地说。
姥爷种的这棵小树,渐渐地长高了。两年以后,小树已经长得非常高了。秋天,姥爷开始为这棵小果树修枝、打杈。我对姥爷说:“姥爷,您为什么要把小树枝剪掉啊?您剪掉了小树枝,小树会不会死啊?”
姥爷回答:“小红,小树不会死的。小树如果不剪枝,就长不直。小红,你就像这棵小树,你上学以后,有了坏习惯,老师也会为你‘剪枝’,让你改掉坏习惯,健康地成长。小果树如果不剪枝,就会结不出果子。小红,如果没人为你‘剪枝’,你就无法成才。小树在冬天的时候,没有一片叶子,但是,只要春天来了,就会发出嫩绿的新芽。小红,你记住姥爷的话,无论冬天怎样寒冷,冬天过后一定是春天。小红,再过两年呀,你就等着吃果子吧!”
姥爷的话没说错,又过了两年,这棵果树真的开花了,并且结出了一串串绿色的小果子。小果子一天天地长大着,亦如我一天天地成长着。海棠果长到直径3厘米左右的时候,在阳光的照耀下,慢慢地变成亮丽的水红色——果子成熟了。
当姥爷摘下第一颗红果子送到我手里时,我的心里充满了喜悦。我吃到了姥爷亲手种下的第一颗海棠果,真是又脆又甜。姥爷那慈爱的笑容,好像比他自己吃果子还高兴呢。
之后的几年里,这棵海棠果树的果子越结越多。姥姥娘家那个村里的乡亲们也有口福了,他们都吃到了姥爷种出的海棠果。
如今,我的姥姥和姥爷已经去世多年,我也经历了人生中的风霜雨雪,但是我从来没有丧失过信心,因为姥爷曾经告诉过我——冬天过后,一定是春天。
现在,我仍然能吃到姥爷亲手栽种的海棠果树的红果子。姥爷种下的不仅仅是果树——他为我种下的是整个春天,他把春天种在了我幼小的心灵里,让春天在我心里生根。
慈爱的姥爷,请让我在春天来纪念你,因为你为我种下了美丽的春天。
苗青摄
它深藏生命的记忆。
在黄昏或无月的夜晚,它们在幽暗中沉默,但生命的语言恰恰在此时神秘地倾泻。
一棵树在面对另一棵树的时候,它们在彼此眼中仅仅是一棵树吗?
那些身躯粗壮的大树,漫不经心地向四面八方伸出手臂,拥进阳光、空气和水,思绪布下一张四通八达的网,无数的幻想在半空中被放弃,既而又爆发出另一些梦想——它们在雍容地挥霍着生命的欲望。
而另一些树,枝干挺拔。它们只有一个渴望——向上,向上。它们性急地直奔一个方向,它们的一生却只想把生命的触角伸向高空,总以为高空有它们所期待的一切。它们的枝干只向四周稍稍伸展一下,就立刻收回自己。它们的生存策略是——省去多余的想法,一生只存一个主题。
有些枝干毫不顾忌、一厢情愿地伸出去,伸进另一棵树的意识,以此达成一棵树与另一棵树的交流。而另一些枝干则犹豫着,将伸出去的意愿停在半空——它们渴望交流但又反感合群的平庸。
树木们一些站成一排,成群结伴,洋洋洒洒；一些在合群与独立之间彷徨；一些则宁愿孤零零地站在一旁,冷视着树群的喧闹,它们只坚守自己,紧握忧伤,独自享受或抵抗八方来风,悄然自言自语。
树使土地与阳光相握。在相握的时刻,它们低诉各自的心事,并把各自的心事写在每一片树叶上,随风穿越时空——无论你读或者不读。
在现实中,树被贴上了年龄和种类的标签。或服务于楼房建筑,或服务于绿化环境,或用于观赏,或用于制作家具……树是最赤裸、最纯粹、最开放的生命存在。它的语言就是它站立的姿势,它的灵魂就是展现在你面前的形态。
如果你不懂这种语言,你就无法与生命对话,你也将被生命拒绝。
你为我种下春天 -李剑红
